第一卷 第143章 胜! (第1/2页)
她以前总听人说女子多了容易起纷争、生龌龊,可这几日在书院里才真切发现,这些男子叽叽歪歪的本领,丝毫不逊色于女子。
惠和这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,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的人,也被噎得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台下和台上剩余的男子们,心中暗自思忖,自觉确实不比书文先生才思敏捷。
姜毅臣率先打破僵局,他稳步向前,恭敬地向书文先生拱手行礼,朗声道:“先生大才,晚辈先前实在是小觑了,如今方知天外有天,在下甘拜下风。”
言罢,他又两步走到前方,对着台下众人高声道:“在下于此次比试中已然竭尽全力,然与书文先生相较,犹如萤火之光比之皓月,实难企及,甘愿认输,且心服口服。”
唯一作出诗的林启见状,也甘拜下风,下了台。
剩下于逐名等三人,面红耳赤,即便脸皮再厚,在这般情形下,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站在台上,只得灰溜溜地退场。
其他四位大儒相互对视一眼,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意外与释然,旋即微微一笑,似是在感慨世事难料,竟会是如此结果。
甚至有人已经在心中暗暗思量,自己以往是不是太过狭隘了。
陆文渊的脸色却有些阴沉,犹如乌云密布。
但他身为书院山长,职责所在,不得不强自镇定,缓缓走出来,清了清嗓子,高声宣布:“此次比试,书文先生才思敏捷,诗作精妙,实至名归,当为胜者。”
台下一片叫好,可见书文这次赢了漂亮。
苏婉清这时再次上台,她目光盈盈,缓缓扫过台下众人,朱唇轻启,声若银铃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:“书文先生今岁方满十六,诸位可曾想过,若她年幼之时未曾读书,今日咱们大周诗坛将逊色几分,后人提及今日,也没有这等七步接连成诗的美谈。”
众人听闻,皆微微点头,以为她要借此书文先生的非凡造诣来打压他们,以证明女子读书之优。却不想苏婉清话锋一转,声音清脆而坚定:
“小女子以为,读书绝非是争名逐利之具,亦非炫耀卖弄之才学的手段。读书,实乃为明理。明辨世间善恶正邪之理,洞悉天地运行、乾坤变幻之道。
试看这世间,人有男女之分,恰似日月同辉,各有其华彩;有长幼之别,如四季轮转,皆具独特韵味;亦有贵贱之差,然皆在这天地之间,同沐风雨,共享山河。
无论何人,皆应拥有通过读书开启智慧之门,探寻世间真理的权利。若仅因性别之差,便将女子拒于读书之门外,此不啻于自断智慧传承之脉,让这世间的灵慧之光,黯淡半数。
如此一来,又怎能期望世间的智慧如繁星璀璨,得以传承不息、弘扬光大?”
苏婉清这一番话,恰似晨钟暮鼓,振聋发聩,又如春风化雨,润泽心田。
心中那最后一丝不服也渐渐消散,对苏婉清这番关于读书意义的阐述,不禁心服口服。
台下的人群不知何时起,爆发出阵阵高呼:“书文先生!”
“书文先生!”
那呼喊声此起彼伏,连绵不绝,众人的脸上皆洋溢着兴奋与钦佩,仿若后世那些狂热追捧偶像的粉丝一般,陷入了对书文先生才情的深深折服之中。
苏婉清见状,默默退到一边,将舞台中央的位置留给书文先生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目光不经意间流转,忽然,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。
那人身姿挺拔却又带着几分慵懒,闲闲地倚靠在柱子上,身上虽穿的不是熟悉的红袍,墨发依旧随意地束起,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庞边,更衬得他眉眼如画,少年意气中又透着一丝不羁的洒脱。
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,微微歪着头,朝着苏婉清的方向轻轻招手。
待所有事情终了,苏婉清款步下台,正欲离去,却被一个热情的拥抱猛地拦住了去路。
原来是惠和郡主,她满脸兴奋地冲过来,紧紧抱住了苏婉清。
紧接着,沈璃等人也纷纷围拢上前,眼中满是感激与钦佩,纷纷向她表达谢意。
其中一位学子恭敬地问道:“姑娘尊姓大名?”
苏婉清尚未及答话,惠和郡主便大大咧咧地搭着她的肩膀,高声回道:“她叫苏婉清,是皇爷爷亲封的傲凝县主。”
众人一听,皆面露惊色,对她愈发敬重。
另一边,书文先生则被众多狂热的“粉丝”层层围住,水泄不通。那些学子们七嘴八舌地围着他,或请教诗词之道,或表达敬仰之情,让他寸步难行。
惠和郡主见状,赶忙带着护卫前去解围,费了好大一番力气,护卫们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。
孙启文等人与萧逸风心急如焚,他们奋力朝着这边挤来,一心想与苏婉清说上几句话。
可无奈人流实在太过密集,如汹涌的洪流一般难以抵挡。他们每前进一步,都被人流又推回数步,距离苏婉清反倒越来越远。
苏婉清站在被护卫们护着的圈子里,也在东张西望。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,试图找到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,然而四周都是攒动的人头,那身影却仿若消失在了这茫茫人海之中,不见踪迹。
好似刚刚看到的那抹笑容,是她的错觉一般。
在护卫的护送下,这群女子一路从书院中匆匆逃出,平日里注重仪态的她们,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。发丝微乱,裙摆沾尘,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待她们出了书院,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之上,周围绿草如茵,繁花似锦,微风轻拂,送来阵阵花香与草木的清新气息。
众人停下脚步,互相看着彼此凌乱的模样,一时间面面相觑。
不知是谁第一个忍不住“扑哧”笑了出来,那笑声仿若清脆的银铃,打破了片刻的寂静。
紧接着,众人皆哄堂大笑起来,有的笑得弯下了腰,双手捂着肚子;有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用手帕不停地擦拭;还有的边笑边指着对方那凌乱的发丝或褶皱的衣角,互相打趣。
在这一刻,没有什么郡主,也没有县主,更没有知州家的女儿,她们都只是纯粹的自己,是一群因共同经历而心灵相通的少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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