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八章 从零开始,都学着当军官! (第2/2页)
瓢三郎惭愧的低下了头,上次演习掉进烂泥坑里爬不出来的就是他,为此连累全队受罚,这两天很是没脸见人,而其余三人也没应声,碗次郎正坐在稻草堆里仔细擦拭打刀,盆四郎两眼无神,神游天外,自己也在嘴皮轻动,大概是在嘟囔些“终于要死了”之类的丧气话,只是因为挨揍太多,他已经练成了无声抱怨,让人轻易抓不到把柄。
至于新兵石菩萨,则是不停摩挲缠在腰间的“兵粮袋”,里面是干藻炒米,看起来就很香,他很想解开吃一口。他活到十五岁,还是到弯津才吃到人生中第一顿饱饭,那种胃被完全填满的充实感,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,甚至从此就爱上了那种感觉,时时刻刻都想让胃涨起来。
换句话说,他像是得了一种心理疾病,整天都想吃东西,但他只是有点呆,不是傻子,挨打多了已经有记性了,知道现在只要敢解开“兵粮袋”掏炒米吃,旁边的锅碗瓢盆就会立刻蹦起来把他踹倒暴打,所以也就只能不停抚摸袋子,盼着中午吃饭时间赶紧到来——他觉得弯津是天堂,工坊里一天就吃三顿饭,量还不少,军营里更是会顿顿管饱,想吃多少吃多少,还时不时有鱼、豆、藻、酱之类的菜肴,简直是天堂中的天堂,现在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走,他不想像他母亲一样慢慢饿死,死时只剩下皮包骨头一小团。
他们这个小小的战斗组一时各有心思,谁都没心情和别人交谈,而随着关船一路晃悠了四个小时,甲板上终于传来一声短促竹哨。
这是准备哨音,为了分辨不同口令他们五个也没少挨揍,肌肉记忆立刻占了上风,开始自动自觉进行战斗准备,锅太郎更是挨个儿检查,唯恐谁的绑腿没打牢,跑着跑着就自己绊倒了,害他这个副小旗回去就要挨揍。
不久后船体就是一阵剧烈晃动,随后“总矢仓”的仓门就被打开了,尖锐的竹哨声连续响起,还伴随着甲板上旗官的大声命令,而锅太郎大吼一声就带头冲上甲板,匆匆一瞧发现他们这条小型关船已经强行靠岸,只是这片区域并不适合船只停泊,更没有码头栈桥之类的玩意儿,难以下人下货,甚至这里还是大片退潮后的滩涂,想步行通过都很难。
这时竹哨声更尖锐了,甲板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命令都在响起,锅太郎头脑中一片空白,但一片空白中他却很清楚自己眼下该干什么,匆匆一瞥之后毫不犹豫,当先拽着绳索滑下船,紧随其后的是碗瓢盆石四人和从船上扔下来的大束大束稻草、竹席。
他们没穿甲胄,只有一顶防箭用的镶铁片阵笠和防身打刀,唯一的任务就是给后面的人开出一条道路以通过泥泞滩涂,这下了船落到烂泥里,二话不说就开始把稻草束和竹席在滩涂上铺开,随后更是跳上去继续往前铺,动作快到像有人准备用鞭子抽他们,专心致志,一直向前铺个不停。
和他们五个在做同一任务的还有几支小队伍,屁股后面更是有一支跟着他们加宽道路,但他们连看一眼的功夫也没有,就按前几次演习时的要求,不停把后面运送上来的稻草束、竹席机械性往前铺开,自己倒是滑倒多次,滚成了泥猴。
很快,后面传来一声大喊,他们本能就让开道路,又跳进烂泥中,一支甲胄齐全的长枪小旗越过他们,踩着稻草竹席铺就的道路直接上了岸,随后又是一支身穿皮札甲的铁炮小旗急速从他们身边冲过,也干干净净上了岸,汇合前面那支长枪小旗就地整队展开,架起铁炮,开始就地警戒。
到这时锅太郎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通过泥泞滩涂,把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的那段路铺完了,再转头看看旁边和后方,发现类似的稻草路还有好几条,后方两条中型关船以及另一条小型关船也正在靠岸,那里用更多稻草束和竹席铺就的“登陆点”已经扩得非常大,大批铁甲长枪兵和皮甲铁炮兵正成建制离船登岸。
锅太郎看到这严整有序的场景,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烂泥,突然感觉打仗也没什么,比演习轻松好多,滩涂不够长也不够大,更没有突然就冲出几百人把他们射死在烂泥里,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上岸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