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六十章 女儿出生(二合一) (第2/2页)
她今夜似乎格外想听陈易讲他跟周依棠的事,想来也正常,闵宁总将剑甲视作潜在敌手,不过幸好闵宁醋劲不算大,到底还是没问跟她舒服,还是跟自己师尊舒服。
半晌后,闵宁又问道:“你如何看吴不逾?”
陈易略加思索,旋即道:“如何看?什么如何看?”
“你到底是剑道后辈。”
陈易想了想后道:“敬吧,无论如何去想,心中还是敬多,而且如果没有他,我纵使解开心中困障,也难悟到这等境界,之前我如临大敌,真到这人死后,才觉剑池一路来,他非敌是师。”
闵宁微微颔首,像是体会到他的心境。
陈易眸光放长,望着天色,不叹不唏道:“不过,人走茶凉,他就这样死了,倒是可惜,就像楼兰剑皇一样,过上几年,就再无多少人记得他的名声了。”
百年之前,那场交替天下第一的当阳湖一役后,剑圣吴不逾便死在人心深处,只剩“剑魔”一点残阳如血。
百年之后,剑魔吴不逾也不复存在……
你封刀也不问故人何在,三秋一过,武林已把你忘怀。
“死不可怕,怕的是有憾。”闵宁低叹一声。
陈易却道:“无论有无憾事,死都可怕,我不会死。”
说着,他攥住闵宁的手,格外严肃道:“你也不会死。”
她似是有些讶异,整夜过去,都没有搭理陈易这句话。
………
天蒙蒙亮,剑池格外安静,没了扰乱天地的剑意,钟灵毓秀愈发突显,朦胧天光下,尽是毛绒绒的清净。
殷惟郢一夜未睡,她把绝剑窟让出来后,便随陆英寻到了一处废弃洞府,彻夜打坐,此刻天地一清,她立于山头的姿仪愈发飘渺,望了眼绝剑窟的位置,本不想去,细思几番后,还是看看为好。
万一陈易说更喜欢她的滋味,闵宁气不过就把陈易捅了呢?
殷惟郢暗暗作想。
草木枝桠交错,一路灌木极多,女冠在崖边探头探脑,眼眸往里瓢。
忽然阴翳处就晃过道红影。
殷惟郢立时一惊,下意识往后一退,脚边踩空,脑子一白,就要摔个粉身碎骨。
那袭红衣探出右手,抓住她的肩头,一把给扯了上来,扶好在地。
女冠惊魂未定,片刻才松了口气,抬头见是闵宁一个人,不禁问道:“他…他呢?”
“还睡。”闵宁淡淡道。
殷惟郢旋即疑惑道:“那你怎么一个人?”
闵宁冷笑道:“不打扰你们,不行?”
殷惟郢心中一喜,琢磨后又觉不对,随后一惊,狐疑地打量闵宁两眼,这里面不会是她刻意下套吧……
她琢磨之际,闵宁也不理她,径直越过,殷惟郢伸手抓她右手,她灵活地躲开,转而抓左手,一下就抓住了。
闵宁轻蹙眉头。
“你就要走了?”殷惟郢惊奇道。
“嗯,有何不可?”
“…倒也没什么。”殷惟郢还巴不得她走呢,“一路走好。”
说罢,二人松开了手,闵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。
女冠还是不住腹诽疑惑,闵宁这不道别就走,虽说是她性情所致,只是走得不像先前洒然。
接着,殷惟郢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疑点,
“她怎么始终都在用右手?”
也不知算不算疑点……
…………
甬道漆黑深邃,拐角极多,九曲十八折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
红衫女子不知走了多久,离之前白夫子的楼宇愈发近了。
她按住墙壁,身躯一颤,像是被抽去魂一样,双腿发颤单膝跪地。
“呃…呃……”
闵宁痛苦地呻吟两声,难言地头晕目眩,单手捶打胸口,双肩一耸一抖,吐出一口浊气。
她喘了好一阵气,环顾四周,像是刚醒过来,下意识道:
“著雨我…这、这是哪里?”
等了许久,耳畔边听到著雨的回答,
“…快回到蜀中了。”
这嗓音听上去很是许多,像是快要沉睡了一般。
闵宁愕然一惊,不住问:“陈尊明他们怎么样了?”
“都无事…”著雨缓了片刻,交代道:“他赢了。”
闵宁松一口气,但环视四周,又有些傻眼,她怎么一下到这来了,反反复复摸着墙壁,再一望,就见到那眼熟的全真教丹炉。
著雨低声解释道:“你本就并非剑池中人,误入此地,吴不逾一死,便被那座秘境自行遣返而归,所以就到了这里。”
英气的眉毛蹙起,闵宁仍有些匪夷所思,不过这解释倒也说得通。
既然无事就好……
她耸了耸肩膀,重新感受躯壳的重量,四肢的挥舞。
“这…有点酸啊。”闵宁用力锤了锤大腿根,缓解酸胀,心中嘀咕道:“我怎么感觉我好像…被草了一顿?”
“你感觉错了。”
“是么?”闵宁不禁喃喃,“他不会趁我睡着时来吧,挺小人气性。”
“他没这么喜欢你。”
独臂女子低声道,话音若有似无。
她不知自己怎么了……竟做出此等荒唐事来。
究其根源,见到陈易的剑,久违的心如乱麻,再一作想,竟是剑心不稳。
全因他而起,再加之见他似有追究的面色,周依棠便没有自闵宁身上离开,而是将计就计地演了下去,至于他的急色,她早就清楚,更心有准备——本就是两世夫妻。
只是哪怕听他说过这些后,周依棠仍不明白为何自己剑心不稳,温存之时,一时掠过过往种种。
前世恩怨纠缠,彼此花光一世,她总在他入睡之后,才抚上他的面颊。
她斩却三尸,本不该如此纠结,这一世地宫中又一时心软,本就该当断则断……
再多想也无意义,周依棠垂眸止住心念。
过去不在了,
可执念还留着。
…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。
一战过后,陈易彻夜疲惫,天光大亮时,才蓦然醒转。
朦胧间睁开眼,便见殷惟郢坐在不远处,而陆英则身处洞窟最深处。
陈易按了按额头,几分昏沉,望向洞外天色,阳光灿烂,如似春日,他昨夜做了场应景的梦。
梦里面,周依棠缓缓走近过来。
她单手按下他的身,并未撑床板,只是拿张布条盖住他的眼睛。
她并不多话,一如既往,只是单手按住他腹部。
随后便…
温润湿漉入怀。
陈易不知自己怎么会做这般的梦,关乎师尊的梦,无论前世还是此世,大多是以愧意居多,接着便是少有的夫妻和睦,几乎从未做过春梦。
许是侠女的滋味勾人心弦吧,再加上昨夜闵宁多次提起周依棠来。
“她人呢?”
陈易就要寻闵宁的身影,女冠“喏”地指向一处,他低头却见留着几字。
“走了,不必挂念。”
笔锋凌厉,利落决绝,一如侠女秉性。
可那“念”字,勾起的一角里有个弯,或许踌躇过许多回、许多次……